吴贤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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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雪花飘来时

... 发表于 2005-10-24 07:00  ... 11788 次点击

每到雪花飘来时
       雪,洁白无瑕,雪……她,在我心中,永远像雪一样洁白无瑕,但她和雪却不同的是,雪,一旦融化成水就无影无踪,而她在我心中永远不会融化。
春去春又来,花开又花落,暑去冬来,每到雪花飘来时节,我都会凝坐在窗前遥望着满天飞舞的片片雪花,她把我的记忆推到15年前那个飘着满天雪的寒冬夜晚。
    15年前的一个农历正月十八日,我辞去家乡工作,身背装满衣被等行李的蛇皮袋(化肥装)乘上南下的公共汽车,只身来到风景秀丽的江南鱼米之乡—苏州吴江市盛泽镇。经过一番辗转周折和吃尽风吹日晒苦头,在当时吴江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吴江报》社长吴延元等吴江报社同行们热心帮助下,谋了一份北京某报社驻华东工作站记者美差,白天,在单位里和同事们一块工作、有说有笑还算快乐,可一到晚上下班,每当夜深人静时,我的思绪就飞回了故乡:思家乡的亲人、思家乡的亲朋好友……家乡的一草一木,都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泪水就会夺眶而出;凡是出门在外的人,可能都会有这种感觉,除了乡愁,就是寂寞,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认识萍,是在一次采访中,记得那天上午刚到办公室,站长吩咐道:“今天,老吴和小王你们两人去某丝织厂去采访该厂全体职工硬笔书法家大赛决赛现场”。分完工,我和同事小王背着采访包和相机就出发了。来到厂里决赛现场表演,我才发现这家丝织厂真大,光工人就近二万人,经过20分钟决赛,后经评委现场评定,一等奖,被该厂一个来自苏北泰兴市21岁打工妹叫徐萍的姑娘拿走(化名)。
徐萍,一米六左右身高,头戴像医院女护一样白色纺织女工帽,身穿“劳动布”工作服。当她坐在我面前接受采访时,她告诉我,她来自苏北泰兴市一个农村,21岁、未婚……
21岁、未婚。让我怎么也不能够相信,因为,我怎么看,她都有点像个小老“太婆”,唯一能够让我佩服她的,是她—一个外来妹能够打败全厂近万名参赛对手,一举夺冠。
   采访中,徐萍的带班班长还告诉我们另一件让我佩服事,徐萍不但写得一手好字,她还是进厂3年多来,连年先进个人。
我和小王采访完现场该厂领导,在采访完一等奖得主打工妹徐萍即将离开现场时,徐萍偷偷拉着我的衣角,低声说:“吴记者,能把名片给我一张吗?”听了这话,我毫不犹豫不掏了一张给她,大家都知道,最不值钱的名片有“三种人”:企业主、业务员、记者,为什么?企业主见人发名片是为了拉拢生意,业务员发名片是为了业务,记者发名片是为了让大家提供新闻线索。
  笫二天下午,就在我快下班时,我的传呼机突然“嗡嗡”振动起来,掏出打开阅读键一看,上面留言:
  吴大哥,今晚9时我下班,能到厂女工宿舍大门口路灯电线杆下来接我,好吗?我有事找您,不见不散,到时,见手中拿一本杂志女孩者就是我。徐萍。
9时,当我骑着自行车来到她指定的厂女工宿舍大门口时,老远就看见桔黄色路灯下,一个手持杂志女孩,站在寒风中等在那里,她是徐萍、她就是我前天采访的徐萍……
简直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站在电线杆下的徐萍,与前天采访的徐萍相比,已判若两人。
电线杆下徐萍是一个,上身穿一件浅红色鸭绒外套、下身穿牛仔裤,脑后扎一羊尾辫,一头青丝如“墨”染,虽然不能把她比作“天仙”,也胜似“天仙”。
那晚,我们虽是第一次相约,但确像早已熟识的朋友,无拘无束,并双方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虽是第一次相见,她毫不隐瞒的向我吐露,她个人的一切个人秘密,从她的家庭谈到她读书、她出来打工的过程,我们谈得很晚、很晚……
后来,在接触中,从她口中得知,她是高中毕业,按学习成绩,要不是因她的家庭比较困难,她应该在大学里读书,她只所以出来打工,其原因是:
    一、因家庭经济困难,为了能够让她远在辽宁省某高校读大学的哥哥安心读完学业,她高中毕业时,父亲拒绝了她参加高考继续读书的机会;
  二、为了逃避父母为她订下的不幸婚姻。
徐萍告诉我,她的婚姻是她父母强行订下的,这个男孩要文化,不但没文化,而且长相平平、老实巴脚,她父母只所以把她许配给这个男孩,看中的是男孩和他的父母长年帮她家耕田耙地,干农活。
    随着长时间交往,感情也随着一天天的升华,徐萍在我到外地采访,三天见不到情况下,每当我出差回来打开房门,地上都会躺着她写的信,信中,写满她对我的牵挂与……整个信中,都充满着少女的柔情,让人看后,就是三九寒天,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我这人在同任何一个人交往中,是个非常讲尺度的男人,我在同徐萍交往中,尺度把握得不算非常的好,也算非常的好,我们相处一千多个日子里,我亲吻过她那充满“墨”香的秀发、滚热的额,她那……无论感情怎样升华,我们从未越“雷池”半步。
每当她受到委曲躺在我怀中流泪时,我会抚摸着她圆圆的脸蛋,安慰并逗她:“都成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亏你还是个冠军呢……”
每当这时,她呢?从哭声变为笑声,乖巧得像个孩子,有时两手往我脖子上一抱,突然用她那喃喃细语在我耳边,细声细语道:“你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你是第一个疼我、爱我的男人……每次说完这话,她又突然话锋一转:
“我不要你做我亲哥哥,我要你做我的……”最后,她两眼紧盯着我的脸,逼着我来回答她下面的话。
萍,你还记得吗?我们相识的那个夏季的一个晚上,我们相依在公园花池边凉亭的条椅上,当我刚把点燃的烟叼在嘴上,你伸手一下把烟从我嘴里拔掉,扔进水池里,当你看我不高兴时,你又赶快从我衣袋里掏出烟和火机,把烟点上,喃喃自语:“大哥,小妹不让你抽烟,人家是为你好,抽烟,对你健康不利……我多么希望在我在你身边,亲眼见到你把烟戒掉”。
萍,这里我高兴地告诉你,烟,我已于三年前彻底戒掉了。
在一个漫天飞雪的下午,在办公室写稿的我,传呼机上显示这样一段内容:“大哥,有件事我已隐瞒你多时,父亲一个月前给我发来电报,他把我的婚期定在农历腊月初八,过几天就是我的婚日,我打算今晚乘车回苏北老家和他完婚,晚上你送我,好吗?现在我已在我们爱的“小屋”。小妹徐萍。”
接到萍的传呼,整个下午我的思绪乱得要命,什么也写不下去了。满脑子,除了徐萍,还是徐萍……整个人像掉了魂似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当我踏进我相撕守长达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爱的“小屋”,我顾不上多想,紧紧把萍揽进我的怀中,吻她、亲她……直到她告诉我,离她返乡的公共汽车发车时间快到了。
当我把她从怀中松开,萍,仍像往常一样问我:“大哥,你爱我吗?我不希望你做我的亲哥哥,我多么希望你做我的……现在回答我,不晚,小妹把一切都给你……”
可,让她失望的是,我们两人在长达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她始终没能得到我的答案,直到她回去结婚临行前,道别时那个飘着满天雪花的寒冷夜晚。
   自古英雄爱美女,人都是有血有肉,并不是冷血动物,尤其异性交往很容易产生那种让人一生中,都难以道不清、说不明,留下遗憾的情和事。萍,也许你并不知道,那晚,送你上车时,当你踏上返乡的公共汽车,即将离开盛泽—那座我们相亲相爱,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丝绸小城,刹那间,我这个从不爱流泪的七尺男人,泪水却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在返回我租住的小屋,踏着铺满白雪的路上,我突然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和凄凉,涌满我整个身心,本来10分钟的路程,我却走了一个多小时,夜幕下的我,感到是那样的孤独与可怜……
回到小屋,躺在床上,眼一合上,满脑子和眼前都是你的身影,仿佛你躺在我的身边,你在我的耳边在喃喃自语:
你要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不、不,我不要你做我的哥哥,我要你做我的……这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让我终生遗憾的是,一直没能回答你想要的答案,只到你我分手。
转眼之间,十几年过去,萍?你也许并不知道,我只所以没有给你答案,其实,你并没有听懂,在我们两人多次接触中,我已在语言中问过你:
假如,我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你还会对我这样痴情、爱我吗?
只到今天,仍让我不明白的是,每当我问你这话,你又总是每次岔开我的话题。
萍,也许你并不知道,在你离开那座小城二个月后,我也辞去工作,离开了那座让我终生难忘、留下许多遗憾的小城,我和家乡的那个她已早已分手。
如今的她,是一个和你一样,会体贴人的她,有个幸福的家庭。
  春来春又回,花开又花落,暑往寒来,又到雪花飘来的季节,萍,也许您并不知道,每当这个季节来临时,我都会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望着片片雪花,面对苏北—你的家乡,默默地祝福您:
永远幸福、永远……
这里,我大声回答您:萍,我爱你……永远的爱你,你的身影、你那沙哑的声音、你那……你的一切,都已牢牢烙在我的大脑、心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这种思念越来越浓烈,有时会渗透我整个身心。

吴贤德,大学文化,河南固始县人,82年从事新闻工作,先后在全国各地报刊发表作品千余件,中华精短文学协会会员、中国民俗摄影家协会会员,并有多篇获得全国大奖,其中《成人达已 达已成人》获得2004年度第十届“中华大地之光”征文通讯类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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