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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诺贝利核事故22周年 ... 发表于 2008-4-27 13:25 ... 9538 次点击
22年前的4月26日,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4号机组发生爆炸,泄露的能量相当于200颗广岛原子弹。这是人类历史上迄今最严重的核事故,造成了极严重的后果。
20多年过去了,切尔诺贝利依然是一座死城。
20年前,就在这间4号反应堆的控制室里,操作员犯下了一连串致命错误。随后发生的爆炸至今仍危害着土地和生命。
一棵树生长在普里皮亚季这所废弃于20年前的学校里。大自然正在缓慢地拆除这座城市;同时,动植物也在切尔诺贝利的疏散区里欣欣向荣。那些从世上最严重的核事故中生还的人们,依然过着为恐惧所苦的生活。相形之下,这里虽然一片萧条,却充满了希望。
20年前的这个月,普里皮亚季的生活在惊悚中终结。1986年4月26日拂晓前,就在这个当时拥有5万人口的城市南面不到3公里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4号反应堆发生爆炸。30人死于爆炸气浪、火灾或遭到致命辐射。这座被毁的建筑外壳熊熊燃烧了10天,其放射物污染了乌克兰北部、白俄罗斯南部和俄罗斯布良斯克地区方圆14.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是有史以来世界上最严重的核事故。
这次事故所产生的放射性尘埃,比日本广岛原子弹爆炸造成的辐射强400倍。它迫使百万人口中的三分之一逃离家园,还在儿童中引发了甲状腺癌的大规模肆虐。这些年来,事故造成的经济损失已累计高达数千亿美元,包括医疗费、清理费、赔偿费和生产损失。
爆炸后的早期评估预计将有数万或数十万人死于这次事故,如今证明这个评估并不足信。但20年前所造成的基因破坏正在慢慢地索取代价。没有人能确定最终的影响,但据去年的一份权威报告估计,由切尔诺贝利事故引起的癌症爆发将夺去4000人的生命。白俄罗斯明斯克国际萨哈罗夫环境大学的阿列克谢•奥克诺夫致力于研究该事故对健康造成的影响,他称之为“一场我们终生都无法扑灭的大火。”
然而,切尔诺贝利最为险恶的遗赠,恐怕还是心理创伤——那些家园尽毁、流离失所的人们,以及数百万仍然留居在被污染的土地上的人们,他们所承受的心理创伤。明斯克的物理学家米哈伊尔•马利科说:“心理上的后果一直是毁灭性的。许多妇女觉得,她们会生出不健康的婴孩,或者生出前景黯淡的婴孩。许多人觉得自己终将死于切尔诺贝利事故。”
奥利西娅•绍夫科什塔娜娅患有严重的头痛,有时还会失忆,她不知是否该将这一切归咎于切尔诺贝利事故。但她对在普里皮亚季长大成人的岁月可是充满深情回忆,这座小城是20世纪70年代为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工作人员建造的。奥利西娅现居住于切尔诺贝利以南约110公里的基辅,她吃着碗里的樱桃饺子(当地称之为“瓦伦尼基”),停下来说:“真是美妙啊,那是个温馨的小城,有好多树木和玫瑰。我们有体育课,我玩手球、游泳,还下跳棋。大家学音乐,我还加入了合唱队。我的童年很快乐。”
这种生活终结在奥利西娅10岁那年。在那个4月的凌晨1点23分,技术人员笨手笨脚地对4号反应堆做常规安检,结果酿成大祸。这个石墨堆芯反应堆是苏联的设计,有内在的不稳定性,几秒钟内,核链式反应就飞速失去控制。反应堆的冷却水瞬间激化为压力蒸汽,把燃料棒炸得粉碎。西方的反应堆密封在厚厚的钢筋混凝土外罩内部,而切尔诺贝利却没什么东西能遏制爆炸。气浪炸飞了房顶,把反应堆的内部装置炸得七零八落,四散在建筑物周围,并在石墨堆芯的残留物里燃起一场熊熊大火。
奥利西娅的母亲是核电站的技术员,那天清晨,就在事故发生几小时后,她像往常一样上班工作。奥利西娅也照常去上学。她回忆说:“那天很热,真像是夏天。学校里的人窃窃私语。大家被关在教室里。我不明白是为什么。”放学后,孩子们被告知要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逗留玩耍。
遭受辐射后的水生物
那天下午,奥利西娅的母亲回到家就关上了窗户。市政工作人员上门发放了碘片,它是放射性的“131碘”中毒的预防药。妈妈还给奥利西娅喝了一小杯伏特加,苏联人普遍相信伏特加可以预防辐射危害。奥利西娅的父亲是工程师,那天刚从莫斯科回来,他在那里通过了博士学位考试。颇为讽刺的是,他的论文研究的恰恰是核电站灾难的发生概率。父亲后来告诉奥利西娅,他在回家途中看到孩子们在水龙冲洗后的路面水洼里戏水。他恳求他们回到屋里去。当时孩子们浑身都被放射物浸透了。
第二天早晨的广播中,官方宣布了事故的发生,小城将被疏散。当天,来自乌克兰各地的1100辆巴士在普里皮亚季排起了长队。下午5点,普里皮亚季成为一座空城。
事故后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鸟瞰
19年后的2005年,冻得瑟瑟发抖的人群出席了斯拉武季奇的守夜仪式,这座城市建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是普里皮亚季的替代物。它距离普里皮亚季50公里,居住着照管切尔诺贝利残存的3座反应堆的工作人员,直至2000年最后一座反应堆关闭。市中心广场的黑色大理石上,镌刻着灾难的第一批受害者的名字和面容。瓦列里•霍丹姆察克和弗拉迪米尔•施舍诺克这两名电站工人死于爆炸和大火。其他22名电站工人和6名消防员惨遭巨量辐射,捱过数月才痛苦地死去。东正教祭司吟诵经文,唱诗班高唱圣歌——Gospodi, Gospodi,Gospodi(上帝啊,上帝啊,上帝啊),死难者家属庄严地在亲人的雕像下安放了花环和蜡烛。
第四号机组被用水泥封筑起来
如今,4号反应堆那凶猛可怕的放射性残留物仍然在所谓的“石棺”下闷烧不熄,石棺是个日益颓败的钢筋混凝土地穴,在事故后草草修建,目前已经摇摇欲坠。它的替代品即将动工兴建:一个相当于体育馆规模的拱形建筑将被平移到石棺上,将它封死。工程完成后,被毁的反应堆将从视野中消失;然而对于这个地区的人们来说,它却永远无法从心灵中抹除,这场缓缓发作的灾难依然在不断地展露峥嵘。
爆炸后几天内,成千上万被称为“清理者”的工人被匆忙调集到切尔诺贝利来制服这座充满辐射的炼狱。煤矿工人在炽热的石墨堆芯下挖掘,以便泵入液氮来冷却核燃料。直升机驾驶员空投了4500吨铅、沙子、黏土和其它物料来竭力熄灭火焰。军人们定时冲上顶部,将炸飞的、冒着烟的石墨块铲回反应堆中心。参与这次行动的3400名超级勇士被不敬地称为“生物 机器人”,他们当中许多人几秒之间便吸收了常人一生遭受的辐射剂量。
抢救人员从泄漏区救出的一只小羊
5月6日,残损反应堆里的大火终于被扑灭。“清理者”大军开始动工建造石棺,并收敛切尔诺贝利附近几百处倾卸场的放射性废料。起初那些日子里,监护“清理者”的医生观察到他们白血球数量的下降,担忧他们的健康。所幸大多数人都康复了。
医院接受治疗的受辐射的孩子
但是,一轮新的疾病如今可能正在袭击曾经工作在抗灾第一线的24万名男女。这就是白内障(它也是日本原子弹爆炸幸存者的显著病征),患者人数正在持续增加。更令人不安的是,一项对俄罗斯“清理者”的研究,将20世纪90年代的230例“超常”死亡归咎于切尔诺贝利事故,死因包括心脏病、白血病和其他癌病。
污染的直升飞机和军车等装备闲置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30公里隔离区内的一个村子里
切尔诺贝利事故和心脏病之间的关联尚难定论。辐射的冲击波能损伤血管,但某些科学家认为,“清理者”群体中心脏病发作率的升高更像是酗酒、大量吸烟、压力和饮食不良所致。然而,“清理者”癌症病患的增多早就在意料之中,迄今为止的零散病例恐怕只是个开始。白俄罗斯的国家辐射防护委员会主席杰克夫‧克尼希斯贝格指出,在原子弹爆炸幸存者中,某些辐射引起的癌症要20到25年的时间才会发作。他说:“可以说,我们现在才刚刚开始尝到恶果。”
残破废弃的房屋
当时的集体宿舍
废弃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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