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卡夫卡
isbn: 7533917065
页数: 200
定价: 16.00
出版社:
出版年: 2003-4-1
书评· · · · · ·
《变形记》◎卡夫卡 - 苏美
《变形记》◎卡夫卡
从前有个青年,看了《变形记》开篇第一句后,一拍大腿,大笑道:我操!小说原来可以这么写的啊!于是也跑去写小说了。这就是卡夫卡小说的全部魅力,也是现代小说的全部秘密。这个青年叫马尔克斯。
亚理士多德在《诗学》里说:诗比历史更真实。不过说实话,这句话的意思,从贺拉斯、布瓦罗直到高特舍特,从来就没搞明白过。亚理士多德关于真实的一个重要结论:只要情节逻辑是正常的,那么前提不妨是非逻辑的。他的结论其实完全来自于当时的艺术实践——否则希腊神话和《荷马史诗》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变形记》就有一个非逻辑性的前提:他变成大甲虫啦!其实在他之前,德国文学史上这样的例子也很多,比如浪漫主义时期沙米索的《没有影子的人》:主人公把影子卖掉啦,《浮士德》也是这样,包括现在风头很键的卡尔维诺的《我们的祖先》,都是从一个非逻辑的前提往下推导。王小波曾经提到:从一个错误的前提出发,可以推导出光怪陆离的结论。当然,他说这句话,原来是用来批判非理性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是运用在文学创作上,那么这个“光怪陆离”,就算不得贬义了。
格里高尔没有变成一只小猫,惹人怜爱;也没变成一只狮子,令人敬畏;更没变成猴子,供人娱乐。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灰色的,淌着黏液的甲虫,它只能让人嫌恶。
卡夫卡的最大问题是绝望。这绝望是永恒的,绝对的,是他的美学内核。我上半年曾参与卡夫卡某本文集的翻译工作,没有任何一本书能给人带来这么深沉的绝望感。手指爬过一行行字,指尖慢慢都冰冷了。他的世界是封闭的,完整的,拒绝观看,所以也是拒绝阐释的。我甚至推测他的写作和阅读经验完全无关。就我个人的阅读经验,《变形记》算是他最好理解的作品了,最不可解的,是他那些断章残编,每一行都是深不见底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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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一段
有那么一只鸢,在啄我的脚。它已撕开靴子和袜子,这会儿在啄我的双脚。它不停地猛啄,然后围着我焦躁地飞上几圈,接着又干它的活儿。有位先生从旁边经过,旁观了一会儿之后问道,我为什么容忍这只鸢。“我无力抵抗,”我说,“它来了就开始啄,那会儿我当然想赶走它,甚至还试图掐死它,可这种畜生劲足力大,它已经准备往我脸上扑,那我宁愿牺牲我的双脚。现在它们差不多已被啄烂了。”“您竟然会忍受这样的折磨。”那位先生说,“开上一枪,这只鸢不就玩完了。”“是这样吗?”我问,“那您愿意做这事吗?”“愿意,”那位先生说,“只是我得回家取我的枪。您能再等半个小时吗?”“我不知道。”我说。我疼得僵直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无论如何请您试一下。”“好。”那位先生说,“那我就赶快点儿。”我们谈话时,那只鸢静静地听着,目光在我俩之间转来转去。现在我看出来了,它已听懂了一切。它飞起来,为获得足够的冲力使劲弓起身子,学着投枪手的样子将它的利嘴从我的口中深深刺入我的体内。向后倒下时,我像得到解救似的感到,它无可挽回地淹死在我那填平所有洼地漫过一切堤岸的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