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2-28 23:16
Sai
四十五度的夜空
[p] 水越来越热,头发渐渐被热水所浸湿。我知道,若在此时吟出一段诗句,那必是“哎呀呀热死了,热死了哎呀呀”。
我本无意梳洗,可恰若此时可念得灵光乍现,抑或人生哲理,便纵使磨尽娇媚的容颜,也需在这细雨缠绵的夜晚仔细体味。
身上每一寸皮肤已然适应了这样炙热的春水,并不觉滚烫,只有恰如其分的妩媚,像是二月的花朵,即便被微风吹拂得残缺,不过二分之一秒的震颤。
莫名的想到童年时的温泉,狭促池子,三两的人群,肥胖的男人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渐渐和池内冒出的蒸汽杂糅交融,敷着面膜的中年妇女聚在一起谈论着邻人的家事,互相扑打着池水的少男少女,这份恬静与舒适触动了我干涸的即便热水浇灌也无法湿润的心弦。
我仿佛看到十六岁的我浸泡在热气腾旋的温水里,St.丘维利玛耻的音乐伴随着失落与哀愁飘进耳际,我知道,这并不属于人间的乐音早已随着池水的节奏摇曳生姿。尚可读上几句杰斯南·鲁迪著的《诸神的晚餐》,圈画其中的优词雅句,品茗书中散发的悲愤与伤离。也许无甚应听,无甚需读,只消一个人在短暂的氤氳中蘸上几滴池水,在石壁上留下即逝的画作。
小心翼翼的推开浴室的木门,深怕惊动了尚在熟睡的他。来到镜前,用梳子理顺纠缠的黑发,黑发像春夜连绵的细雨,交织,粘稠,蕴着悲凉的气氛。梳罢,看着台上静卧的牙膏,早已被岁月挤尽了骨肉,空留踌躇的外壳。叹息一声,决心用自己的手结束她娇弱的生命,纵有艳丽的梳妆,终不逃时光的失落。人何尝不是如此,也好比过上漱口嚼香口胶一样“咕噜咕噜”的人生,仅为滚滚而来的红尘,却不敌将这世界污浊的罪名。
他已睡去,稀薄得无法遮挡黑夜的窗帘,窗外,烟雨朦胧。世间仿佛仅存在我,他还有它。不需侧耳倾听,因为世俗的功名已磨砺了自然的能力,那些横卧在你我窗前的铁块,已然夸大了春雨的声色。未曾落地,已然落地。
但是这些淌着蜜的虚妄,仍是挥之不去地引诱着我们。我和他,在床边,在梦中眺望,等翩然归来的月兔,用云彩把我们载上天宫。
Sai
2007-02-28 23:14[/p]